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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带走吧”(4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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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渚伸长脖子窥探锅里不停翻滚的红色热汤,满心好奇地涮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结果被辣得直飙泪。

“哈,”程树见状一乐,忙接了杯凉白开递过去,“跟你哥一样,吃不了辣。”

“哥哥也真是的,都不拦着点。”

“不让他试试他是不会死心的。”

贺明汀如是道,淡定地继续调料。

话虽如此,还是给小脸涨得通红的贺明渚又添上了一杯凉水。调好的酱碟也自觉推至他面前。

“你还好意思说,来岚市这么久了还是吃不下辣菜。”

“基因问题。”贺明汀斜了程树一眼,不出所料这嘴碎玩意儿又预备要翻旧账了。

“你哥当年初来乍到,凡是沾一点椒麻的都不吃,那能长个子才怪。擦黑板还要踮脚呢。”程树绘声绘色,筷子都差点甩飞出去,“幸亏后面争气,不然得被笑一辈子的‘小土豆’——贺明汀你怎么还急眼了?”

他“嘶”地咂了两下嘴,抖抖被踩疼的脚,小声嘟囔:“下手还挺重哈。”

“你应得的。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罪魁祸首本人倒是安之若素,甚至还夹走了最后一颗牛肉丸。

贺明渚边抱着杯子哐哐补水,边看一对损友你来我往不甘示弱地补刀。难以想象哥哥曾经有被人笑话身高的时候。

对于程树这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回击算是煽风点火,只会让他越发肆无忌惮。

“弟弟,火锅好吃吧?”

小孩儿望望对面满脸狡黠的笑的男人,又望望一旁不露辞色的贺明汀,踌躇附和道:“好吃。”

“你哥本不打算带你出来的,说他炒两个菜凑合凑合得了。”

“我做饭难吃你还死皮赖脸赖在我家?”贺明汀忍不住鄙夷。

“那肯定比食堂的好吃多了。大学食堂就是猪饲料厂……”程树忙不迭贱兮兮地找补道。

……

“程树哥哥也在这里住吗?”

“有时候会。看他心情吧。”一路摸着黑登上六楼,贺明汀重重跺地,头顶年久失修的灯泡勉强配合地晃悠悠亮了起来。

程树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家教倒很古板,不允许他私自租房逍遥;奈何过不惯在校清汤寡水的日子,三天两头往贺明汀家跑,以开车接送他为交换蹭吃蹭喝蹭住。

“怎么了吗?”

“没什么。”

“那就赶快去洗澡。”贺明汀没留心小孩的反应,轻声催促道。

直至听见浴室传出哗哗水声,他才放心地合拢自己的房门,输入了一串号码。

“明汀?”接通的前一秒还难掩忐忑,他说,“是我,舅舅。下午给您打过一次电话。不过您没接。”

“噢。当时我还在外面出工呢,”

“您把账户发过来吧,我先还您十万,剩下的五年内还清。顺便帮我转告一下姨妈他们好吗?我一定在年前把钱还了。”

“好啊,好啊,等一下就发你……”谈奕满口答应着,转念一想又觉蹊跷,不禁质疑,“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吗?”

“管贺咏一要回了抚养费。”

“那好啊,之前还老劝你们别那么犟,”谈奕欣慰道,至今仍为贺咏一的行径愤愤不平,“他都敢对儿子不管不问,狮子大张口又怎么了?离婚也不带这么绝情的……”

“放心吧,我会跟你姨妈他们说的,一点钱而已,这样逼一个孩子怪缺德的……”

贺明汀再三道谢,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通话结束,他扶着书桌边缘缓缓坐下,不知该如何平复内心的五味杂陈。

他有时恨不得同人世两清,但往往事与愿违,似乎从出生开始他就背负起了一些东西。无法推脱。

“吱——”

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贺明渚小鹿般惊慌的眼睛。

眼见偷听被撞破,他只得乖乖显身站直,垂头丧气地等着挨训。

贺明汀却并不打算斥责:“洗好了?”

他看到贺明渚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小脸,恍然忆起方才忘记嘱咐热水器有故障了,懊恼道:“下次别一出水就凑上去,小心被烫伤了。”

贺明渚身穿全套长款儿童睡衣,脚上趿着新的拖鞋——绝大部分日用品是贺明汀现挑现付的。他无论做什么事都细致周到,且不忘征询贺明渚自个儿的意见。与离别以前的哥哥没有任何不同。

可此时此刻,一向顶天立地的哥哥眉目间却暗含忧愁。

才真的像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于是贺明渚鼓足勇气问出了口:“哥哥,你欠钱了吗?”

贺咏一曾因欠下高额赌债被人直堵到了家门口,门板上写满了威胁的话语,最后还是由爱女心切老丈人出面代为还清才息事宁人。那段时间贺明渚甚至不敢轻易踏出家门,生怕被拐走充当人质。

他不愿意哥哥被如此对待。

但如果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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