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1 / 2)
2000年5月7日,江听风的父母江哲、苏沫在结束五一小长假外出旅行计划回程的高速路上突然遭遇一场严重车祸。
当救援人员赶到时,翻滚一周半冲入对面车道的黑色丰田后座上,年仅四岁的江听风被母亲苏沫俯身紧紧护在怀里,经一辆货车剧烈撞击而凹陷的车身完全挤压了他们一家人所能容身的空间。
江哲一头鲜血,向来有力的身躯颓如一滩烂肉,垂着头早已经没了呼吸,苏沫的身上布满破裂后四散的玻璃,一块长达三厘米的玻璃斜插入喉,鲜血流满前襟,而她生前以本能护住的江听风,右腿被猛然压下的车门生生折断。
当晚,抢救现场目睹了一切的人,无人不被这惨绝人寰的景象所震撼。
十分钟后,死者身份被确认,警戒线外围上一群记者,当天报道此次车祸的新闻上赫然写着一串令人窥得事故发生原因的标题:白城市西连区公安局局长江哲遇害身亡,肇事者系三月前入狱毒贩之子。
这场车祸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报复。
江听风在医院醒来时已是事发一周后,五月,正直白城夏季最炎热的时候,空调呼呼吹着,江听风倒是并未觉得热。
长时间卧床,令刚醒的他一时无法驱使自己的身体立刻坐起。
待昏迷前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清晰,他才再一次体会到了刻骨一般的疼痛。
眼泪流过他稚嫩的脸颊,江听风侧身杵着床坐起,年幼的孩子慌乱地叫:“爸爸,妈妈!”
空荡的病房有回音。
目光投向紧闭的病房门,江听风慌张掀开被子伸腿下床,准备往门外去,下一秒,他“噗通”一声坠到床边。
右腿大腿中部剧烈的疼痛令他额头上顿时涌出密汗,踩空的错觉导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腿已不再完整,他因无法承受的疼痛缓缓回头察看自己的伤势,才惊觉自己的右腿已无影无踪,病号服下裤腿里有一段空荡荡的干瘪。
江听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可置信地拉起裤腿,亲眼看见他大腿中部被纱布包裹严密,右腿成了一条丑陋到可怖的残肢。
他的惊叫和哭喊引来了护士,同时冲进来的还有一群扛着摄影器材的记者,相机的咔嚓声混杂着江听风的尖叫,他剧烈的反抗使得一个护士完全无法招架,奋力劝阻记者退出病房的剩下两个护士不再负隅顽抗,转身去顾江听风,几人合力将发了疯的江听风重新按回病床上,主治医生赶来,怒斥那堆无良记者,将人全都赶出病房,回头立马给江听风打了一剂镇定剂。
病房里重归平静,几个护士满头是汗,望着病床上失去了双亲,失去了右腿,从今以后只能借助轮椅过一辈子的孩子发出声声叹息。
“好人没有好报啊,江局长一生惩恶扬善,最终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孩子也残疾了,这孩子真可怜啊!这样的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腿,该怎么活?”
“别说了,别让他听到。”江听风的主治医生擦了脸上的汗,看向江听风的眼神里不免充满怜悯,“你们密切关注这孩子的状态,让他再睡一会儿,他醒了先安抚他的情绪,还有,及时告诉我一声。”
“好的,孟医生。”
孟医生嘱咐完,转身走到门口,看到门外黑压压一片记者,脸上冒黑线,他冷着脸走出去,赶人道:“快走快走!全挤在这里干什么?”
赶走了乌泱泱一群人,孟医生回到诊室门口,见到了前几天联系过他,准备把江听风接走的沉牧年。
沉牧年,沉氏集团董事长,在白城金融界呼风唤雨的商业巨鳄。
“孟医生,你好。”沉牧年以生意人常规的打招呼方式向孟医生伸出右手,“我上月飞到国外处理一些棘手的生意,今天早晨才刚回到国内,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听风,实在感谢,往后你有任何麻烦,沉某人定全力相助。”
车祸发生以来,沉牧年为了江听风对他一直如此客气,电话里如此,如今见了面更是如此,想必沉牧年与江家关系着实不浅,孟仁不敢邀功,只说:“照顾病患,是我身为医生的分内事。”
沉牧年脸上露笑,看起来却有着商人的机警,他转而夸道:“孟医生医者仁心,又怎么会在意我这点小恩小惠,都怪我唐突了,你别在意。”
孟仁也跟着笑了笑,这沉氏集团沉牧年出手,又怎么可能会只是小恩小惠?
“不在意。”他故作镇定。
沉牧年看了看表,冷静道:“孟医生,这孩子我现在就得带走。”
“可他才刚睡下,况且他腿上并未稳定,若是随意移动,导致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腿部伤口恶化……”
“劳烦孟医生上心,只是我请来的几位骨科专家还在门口等着为听风治腿,听风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沉听风的表情已有些严肃。
孟仁身子一僵,沉牧年的言下之意,难不成是在怪他做下了替江听风截肢的决定?可当时江听风的腿伤得太重,并不具备接上的条件,并且当时情况危急,就算沉牧年请来的人真有能力保住江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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