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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玟桐给高塬收拾出客房,回到自己房间以后几乎倒头就睡着了。
大概是忙了一整晚、夜宵又特别合心意的缘故,她睡了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一觉,连梦都不曾做一个。
第二天一早,姜玟桐洗漱完毕出来才不到七点,她本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却看到男孩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冬日天亮得晚,天空还是一片暗沉沉的铁青色,落地窗面朝海港的那一侧,一轮温柔暧昧的红日在海平面只隐隐露出了一个角。
他面朝落地窗坐着,只穿着一件T恤,大概是有点怕热,打开了一线窗,清晨的凉风钻了进来,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一点点乱。
那把红润油亮的大提琴被他抱在怀里,他像跟情人喃喃私语一般,用软布轻轻擦拭着琴身。
独坐于熹微之中的男孩,就像是高山之上缓缓流动的云。
姜玟桐想,如果姜文柏仍在人世,大概也是这般清澈的模样。她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想将这美好的一幕悄悄定格。
没想到拍照的喀嚓声出卖了她。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
早。高塬侧过脸来,声音带着晨起的喑哑,你家小区的隔音怎样?
姜玟桐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蛮好的蛮好的。
高塬扬起了嘴角,朝她招了招手:来,本大师教你拉琴。
可是我还不会,最近练得不多,还在呲呲啦啦的阶段。
怕什么,谁都是这样过来的。高塬把她拉到他身前坐下,又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她身后,这不是有我在吗?
姜玟桐上大提琴课的时候,向秋瑚也曾坐在她身后为她调整姿势,她以为这一次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当男孩清爽的气息彻彻底底包围过来时,她才发觉,这大概是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一个环抱的姿势。
姜玟桐有点不敢抬起头,她想,她的耳根一定红透了。
大约是为了打破尴尬,高塬将自己的声调故意沉下去几分,像小时候的政教处主任一样,粗声粗气地说:姜玟桐同学,不许走神。再走神就去操场上跑两圈去。
姜玟桐噗嗤笑了出来:小高老师,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罚跑操场,我可从来没有过。
高塬沉着嗓子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还敢挑衅老师了?
不等姜玟桐答话,他执起她的右手放在了琴弓上,声音又变回了少年清冽的嗓音:为了弥补我昨晚犯下的错,现在送你一首曲子。
我没关系
高塬再没出声,左手拂弦,右手捏住了她的手。专业的人拉琴果然不一样,琴弓之上仍是她这只手,出来的却是行云流水的音乐。
这首曲子她听过,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它的名字。
高塬带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发什么呆,这首曲子叫Salut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