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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帝后20(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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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宰相在今天入堂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见鬼了”的表情。完全是“走进了门后,都要退出往外面看一眼确认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的程度。因为周行训来了。按理说,“皇帝来政事堂”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比起多数时候都是礼仪性的大朝会,政事堂的宰相会议才是真正讨论章程、处理政事的地方。这位陛下虽说不怎么管事,但也不是完全撒手。毕竟这天下还是周家的天下,周行训也没有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完全交给别人的意思他隔上十天半个月的会来上一趟。如果真有什么需要皇帝点头的急事,几位相公也就辛苦少府跑一趟,去找找皇后殿下,后者多半有法子让不知道在哪儿撒欢的陛下老实回来。只是不管哪种情况,这位陛下每次都是来趟政事堂宛若上坟,垮着张批脸、看谁都不大顺眼的样子。可是今天,他居然是笑着来的这就很惊悚了。张言站在门口,一时都怀疑自己今早起猛了、这会儿还在梦中。就在他这要进不进的当口,里面的人居然主动同他打了个招呼,“张公来了啊。”张言腿一哆嗦,差点给人跪下。不过这到底不是朔望之后的大朝,不必稽首跪拜,因此他只是行了个叉手礼,恭恭敬敬地道了句“臣见过陛下”,见周行训很随意地点点头、没什么吩咐的意思,他忙不迭地退至一旁,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不过这样子也算不得安心,因为周行训手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翻着的那份会议纪要,正是他写的。今代沿袭前朝,乃是群相制度,二省长官和一些皇帝特加的“同平章事”都可任宰相,军国大事多由政事堂的诸相讨论决策而出。会议由诸位宰相轮流主持,主持之人会录下会议纪要、供上查阅,这个人选十日一轮换,这个轮换期基本就是周行训过来的频率。他来了也很少做什么,多半就翻翻看会议记录。有时候连翻都懒得翻、直接点了人给他说。这么松散的管制,在最开始的时候,当然有人起了小心思。人为自己和家族谋利是本能,手握权力、就免不了想做点儿什么。而那些真做了的,脑袋早就没再自己身上了。自古权臣作为,无非是高高端起皇位之上的那位,令之闭目塞听、当一尊不知政事的泥塑木雕。而当今这位更是玩心甚重、素来不爱理朝政之事,甚至不必去做什么、只要不主动提,他自个儿就不会过问。多好的傀儡呸、皇帝啊但是他爱出宫玩。还是微服出宫,路上遇见流民乞儿都能聊上两句。一开始根本没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恐怖”之处。不过是一些不知事的黔首罢了,也亏得这位陛下肯放下身段交谈。当然也有暗地里笑,果真是拥兵起家、没甚底蕴的泥腿子。只是朝中老臣们却没想到,他们再怎么“德高望重”手眼通天”,就算能控制住整个朝堂的臣子这本就不可能,也没法把封住长安城里面每一张嘴于是顺理成章的,第一茬耐不住冒头的,早都被这位陛下手起刀落剁干净了。他们中的不少人到死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只是前人的血永远止不住人对权力的向往,政事堂空出来的位置、仍旧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上去的。不过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可要收敛许多。真打算干点什么事之前,都得摸摸自己的脖子硬不硬,扛不扛得住皇帝陛下的刀子。不过收敛是收敛,但时日久了,人总是不免懈怠。这位陛下在政事上面确实又散漫又懒得费心思,早先的血被一场又一场的春雨冲刷了干净,不免有人又生出点小心思来。但前两日马场上那干脆利落的一刀,总算让人重新紧了紧皮,把那些像雨后蘑菇一样一茬茬冒出来的小心思压下去。这位陛下的刀子还没钝呢,剌他们的脖子可比剌马脖子轻松多了。此时此刻,偌大一个堂屋里雅雀无声,里面的诸位走在外面也要被人恭恭敬敬地称一声相公,可这会儿都屏着气听着那一张张纸页翻过,看着上首的人一会儿眉头挑得老高,一会儿又紧紧压下,这心也跟着一蹦一跳的。按说这诸位相公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都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但官场上是什么样啊那都是一低眉一抬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平时连眼神都收敛得彻底。可周行训哪管他们这套该笑笑该气气不高兴了就眉头打结,表情丰富到实在超出诸位大臣的解读范畴了。这反而让这群经历过于复杂的臣子们陷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抓瞎这是真的还是故意做出来诓他们的没法从表情上看出什么来,那就只能等着对方说话。可偏偏今日这位耐心得很,硬是把一份会议纪要看出点津津有味的意思,却半点没开口的意思。纸页翻过一张,就有人心底哆嗦一下,脑海中各种思绪飘着有的拧着眉回忆“我前几日会上说了什么”,有的心底嘀咕“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有的更是一颗心砰砰直跳“咱是生了点心思,但是这不是还没做什么吗”最后目光都汇聚到了张言身上你没在上面记什么不该写的吧张言都快被看哭了。他也想知道啊这场无声的折磨持续到了一个人赶来。看到来人,周行训终于把手里的那本吵架记录咳、会议纪要给放下了,扬着眉笑,“你来了啊。”一副等了挺久的语气。迎着堂内诸位宰相一致迎接的目光,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卿王昰“噗通”地一声跪下了。可怜、弱小、还无助。王昰是真的茫然。他琢磨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谋逆造反的大事啊,这帝王亲候、宰相目迎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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