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1 / 2)
大约二十分钟后,爸爸的秘书李锐终于急匆匆赶回来接我。
他对我解释,是工地那边出了些麻烦,耗费了些时间解决,才接我接迟了。
不知道去往哪里的路上,他又顺带给了我一个信封。
里面沉甸甸的,他说这是爸爸早上交代的,给我的零用钱。
爸爸每次给我钱时都很爽快。他很大方,也许不仅是对我,对其他女人也是一样。
可我又想起一句话,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此时此刻,我愿意用这句话来麻痹自己。
秘书送我来了之前我来过两次的会所,我已经很熟悉这里。
唯一的区别是,之前我只是在外面等着爸爸,这一次,他让我进来了。
包厢里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红木茶台,牌桌,袅袅的白雾,并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不适合我来的场合,而是他亲近的朋友。
屋里还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寸头,看上去和爸爸年岁相近,眼角的皱纹却比爸爸深邃,有些微微的肚腩,手臂上盘踞着一处看起来粗旷的纹身,我看不出是什么动物。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叁个人在打牌。
见没有祝莹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她视作死敌。
就像小的时候,每一次邻居家的小孩来做客,你都要时刻打起十二分的警戒,防止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夺走。
我想,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这是一场无声且持久的战争。
爸爸靠坐在沙发上,那两条长腿随意交迭着,包间顶部的灯光映下来,衬衫的袖口解到了手肘处。他的肩膀很宽,像一座嶙峋的山,让衣服的面料看起来更硬挺绷紧。
我想起那天夜里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他的手臂就横搭在我的腰上,大掌扣着我的小腹,酥麻又有些痒意。
他坐在那里似乎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气场,一旁穿着旗袍的服务生小姐将剪好的雪茄递给他时,脸颊悄悄泛了红。
爸爸生了一副很好的皮囊,每次我盯着他看时,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象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过来。”他忽然出声叫我。
我猛然回神,走到他身边,想坐得离他近一些,却生生克制住了那阵冲动,害怕其他人看出我们之间的异常。
坐在牌桌对面的男人一看到我的脸,瞬间了然我的身份:“是嘉嘉啊。”
爸爸让我叫人,对方叫郑旭。我乖乖地喊了一声郑叔叔,又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这时,我的余光终于注意到,闻叔叔也坐在角落里。
他靠在沙发上,并没有抬眼来看我,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扑克牌,腰上还系着那条我刚刚从爸爸的柜子里偷拿给他的皮带。
莫名的,我有些做贼心虚,再加上先前的尴尬,并不想和他对视。
爸爸之前和我说过的话,我没有做到。但我不敢在明面上露出任何破绽被爸爸发现。我知道他一定会生气。
这时,郑旭的目光扫过我的五官,笑了,煞有其事地评价:“长得真像城哥,漂亮,是大姑娘了。学习又好,人还懂事儿。”
他笑容爽朗,并不让人觉得反感生厌,也没有中年男人那样的老气横秋。
我从他的声线里辨认出,他就是刚刚闯进爸爸办公室里的那个人。
我当作没见过他,也冲他笑了笑,他又继续和我道:“你周岁宴的时候,叔叔还去看过你呢。那时候你就这么大点,被你妈抱着。别人一抱你你就哭,你爸就抱抱你,你又好了。”
郑叔叔哈哈一笑,用那只夹烟的手比量出一个长度,生动形象地给我比划出当初尚在襁褓里的我。
我的耳根热了热,诧异地看向爸爸,而他神色平静,没有接话。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小时候他们竟然还给我办过什么周岁宴。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没出现过任何一张爸爸的照片,又或者说是我小时候和他的合照。
现在回想,也许是都被妈妈扔掉了。
我的心口发涨,怔怔地看着爸爸的侧脸。
原来他曾经陪我过过一次生日,只是那时候我太小,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禁开始想象爸爸抱着我时的画面。
他被宾客簇拥,怀里抱着我,那是我曾经和他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下,最亲密的时刻。
但恐怕也是唯一的。以后都不会再有。
想到这里,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无形的棉花堵住,闷得喘不上气。
爸爸察觉到我的异样,撩起眼,目光扫了一眼我裸露在外的小腿,皱了皱眉:“不知道冷?”
我回过神,轻轻摇头,小声地说我不冷。
这里冬天的温度和老家没法比,让我对冷意的感知也变得没有那么灵敏。
冷,但是可以忍耐。只是因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都想尽可能地漂亮一点。
有外人在场,爸爸没说什么,他站起身往牌桌的方向走,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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